2024年4月16日晚，中国人民法学院第34期社会法前沿系列讲座于中国人民大学明德法学楼725会议室顺利举行。中央财经大学法学院沈建峰教授就“用工自主权的法律构造及其效力控制”这一主题做了精彩的分享，并与参加座谈的同学热情交流。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林嘉教授、辽宁大学法学院汤闳淼教授、中国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学院讲师于汇博士参与本次讲座并担任与谈人。本次讲座由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陈靖远助理教授主持，讲座吸引了众多学者、法律实务工作者和学生参与。本次讲座由金柚法学教育基金提供支持。

沈建峰教授首先探讨了用工自主权的背景与问题，指出在经济下行压力加大的背景下，企业减负和用工灵活性的呼声日益高涨。他提出，用工自主权的法律构造和效力控制在当前具有特别的意义，对于劳动法的完善和用人单位与劳动者之间利益平衡具有重要作用。

在讨论用工自主权的制度定位时，沈教授指出，现有理论对用人单位的用工自由关注不足，而用工自主权应当被视为劳动关系协调机制和权利的一部分。他强调，用工自主权的正当性基础需要从合理性和合体系性两个层面进行论证，包括社会、经济、历史、政治、文化等角度的合理性，以及现行法体系中的规范基础。

关于用工自主权的法律属性，沈教授将其定义为填充型形成权，并讨论了继续性法律关系中形成权的特殊规则。在探讨用工自主权的法律限度时，他引用了德国《工商业条例》的相关条款，讨论了用人单位指示权的末位阶权属性和功能定位。

在讲座的最后部分，沈教授通过案例分析，验证了基于指示权理论的博弈，并讨论了立法、用工管理者的应对策略以及司法者的合理性控制。他还提出了对用工自主权进行多元法律工具实现的观点，并强调了用人单位组织用工权限边界的重要性。

评议阶段，汤闳淼教授和于汇老师分别对沈教授的演讲进行了评论和讨论，他们从不同角度出发，对用工自主权的法律问题提出了进一步的思考和建议。

汤闳淼教授从“一个背景、两点反思”入手，认为在新就业形态背景下，劳动者权益保护与企业用工自主权之间的平衡面临新挑战。首先，效力位阶的优先性发生了转变。在传统的劳动关系中，人身依附性是劳动权利保护的重点，但在新业态下，财产利益属性（如劳动报酬、工作条件等）变得更为重要。这要求法律和政策在保护劳动者权益的同时，也要考虑企业的经济效益和市场竞争力。为此，新就业形态下的书面协议规则体现了从传统的“契约自由的严格限制”向“契约自由相对限制”的转变。这意味着，在保障劳动者基本权益的基础上，给予企业一定的用工自主权，以适应灵活多变的市场需求。其次，需要关注财产权社会化的转变。企业用工自主权应包含对新业态劳动者提供必要的社会保护。目前，新业态劳动者可能面临社会保险覆盖不足的问题，无法完全依赖劳动法实现。建议增加企业的社会给付义务，创设新业态专属的社会保险，化解灵活用工下的社会风险，从而适应新业态劳动者权益保障与企业用工自主权保障之间的动态平衡。

于汇老师指出，法教义学的知识背景对用工自主权的研究具有重要意义，特别是在劳动法领域，教育学基础的缺失会导致研究过于主观，缺乏学术基础。于老师强调，沈建峰教授将用工自主权这一抽象概念纳入教义学的框架，为其提供了明确的范畴、方法和逻辑，这对于研究者来说极为重要。沈教授的研究不仅为用工自主权确立了合理的控制和边界，而且通过场景化的思路对关键问题进行了有效展示和验证，这在学术上具有开创性。

在交流提问环节，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社会法专业博士生朱俊龙、吴丹先后就“在合同解除过程中，如何界定和处理用工自主权的问题分歧”“合同解除是否为实现用人单位用工自主权的唯一工具”“如何看待司法实务中情势变更在劳动法上的宽松适用”“法教义学与社科法学在劳动法研究中的作用”等问题提问，沈建峰教授认真解答了同学们的提问。

在讲座的最后，林嘉教授做了总结发言。林嘉教授首先对沈建峰教授今晚所做的具有学术深度的报告表示感谢，指出这场报告对于加深同学们对劳动法、社会法研究的理解和认识具有重要价值。

林嘉教授提到劳动法的问题实际上涉及许多基础理论、研究思路和分析框架，劳动法学理论和劳动法实践问题如何对接，沈建峰教授的讲座对于同学们学习和研究具有启发意义。林嘉教授还从现象出发，讨论了劳动争议中出现的很多问题，指出如果没有理论的坐标或定性，就可能导致不同的裁判结论。关于劳动法与民法的关系，林嘉教授指出劳动法源于民法但又不同于民法，我们既需要用民法的理论来分析劳动法问题，又要注意到劳动法的特殊性。

最后，林嘉教授强调了法教义学和社科法学在社会法研究中的重要性，并希望学者们能够挖掘更多的理论基础，构建劳动法的研究方法和分析框架，鼓励大家在学术研究中采用多元的方法和工具，以促进劳动法的发展。